厦门沙坡尾送王船

点击数:5086 更新时间:2016-01-29 13:20:35 来源: 厦门生活、逛路岛_逛鹭岛-返回
2015年11月15日农历十月初四,厦门沙坡尾的街道充斥着锣鼓声,一艘挂着“代天巡狩”字样的王船,驾着推车,威风地穿过围观的游客、媒体。“送王船”惯例于闰年举行,第8届本应在去年办,但因场地等因素,推迟到今年。
<a style=厦门沙坡尾送王船" title="厦门沙坡尾送王船"/>木质的缩小版远洋官船、模仿古时开船水手的道士、穿着传统服饰的渔民、被池王爷上身的乩童……这些远离现实主流生活的历史场景,在仪式中重新上演。这是厦门厦港龙珠殿在90年代初复建以后,举办的第8届“送王船”活动。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厦港龙珠殿的主理人——将近90岁的阮过水老先生——是“送王船”活动的牵头人。讨海人出身的他在二十多岁时接受龙珠殿老法师的训练,成为池王爷的乩童。(注:乩童是一种职业,是原始宗教巫术仪式中,天神跟人或鬼魂跟人之间的媒介,类似西方宗教所称的“灵媒”。)据他回忆,他当时在南普陀闭关练习。王船驶出造船厂前,被池王爷附身的阮过水不停地用一把大刀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和后背,说话语气大变,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方言。他的徒弟则被哪叱上身。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王船”从双子塔下走过,绕沙坡尾一圈,前往珍珠湾沙滩。11月15日,龙珠殿的王船在象征性地开启水路后,从王船厂出发,经大学路、蜂巢山路、思明南路、演武路,往白城方向行进。古老的仪式穿过无数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路行进到珍珠湾附近的书法广场化吉,全程历经4.4公里。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龙珠殿俗称钓艚王宫,里面供奉着池府王爷,为旧时从事钓艚和钩钓作业的讨海群体所祀奉,钓艚是旧时可以到达远海作业的渔船,钩钓则主要从事近海作业。龙珠殿的信徒以渔民为主。在封建时代,渔民被视为下贱的职业。清初统治者规定不准渔民定居在陆地上,禁止渔陆通婚。旧时,未婚的渔家男女头上的辫子都扎有红线,女的特别大,用“红碰纱”在头上盘缠环绕,称为“烟筒箍”;男的短小,俗称“燕仔尾”。据传,清初统治者规定要留辫子,渔家为了打渔方便,把辫子盘在头上。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送王船仪式上,讨海人身着如今已很少见的传统服饰一路跟随王船游行。由于老渔民后代的缺席,只好由爷爷奶奶们穿上古衣、画上年轻的妆容参加祭祀。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船舷四周插满红色号旗和身着古装戏服,执刀、枪、剑、戟的纸扎官将、水手偶像,船身用各色塑料串花装饰,这些小部件都是由老讨海人自发组织完成的。在造船期间,老讨海人们每日在王船厂帮忙张罗,在殿里帮忙的阿姨给大家煮饭,年近八十的老人不用戴眼镜,依然能熟练地拿着针前后穿梭织帆,仿佛可以看见融进她们血液的海洋记忆。对老渔民来说,送王船不仅仅是一种仪式,而是他们信仰的抒发口,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送王船队伍行至厦大附近的大学路时,天桥早已被游人和媒体挤满。但民间观念认为“人不能站在神明顶上,以免被煞气所伤”。在池王爷经过天桥前,2名年轻的志愿者奔波于天桥两端,劝说围观的人走下天桥。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王船的结构多仿造古代远洋官船,闽南多地有“送王船”习俗,不少地方已经用纸船代替木船,但厦门龙珠殿仍采用木船。在王船出海前的科仪中,道士会模仿渔民喊班、起锚、拉缆绳等出海准备工作,惟妙惟肖地展现着已经遗失在沙坡尾的打渔作业细节。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阮过水老先生是造船过程中的监理与科仪的主导者,每到造王船做王醮期间,他几乎没什么睡眠。为了保持肉身洁净,他不怎么进食,除了抽烟,就是吃冰棍。文革期间,厦门龙珠殿和神像被毁,阮过水因缘辗转到台湾金门,在那里建了一座“厦门龙珠殿”,延续厦港的香火。直到1990年,他返回厦门重建龙珠殿。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传统上送王船有两种主要形式:一是送王船出海漂流,称为“游地河”;另一种是将王船送至海边焚烧,称为“游天河”。沙坡尾送王船仪式主要采取“游天河”形式。以前送王船入海,有的船会漂过台湾海峡,在所停留的地方被当地居民供奉3天再送出去,如果3天后王船没漂走,当地居民便会就地建庙。台南著名的南鲲鯓代天府就是300多年前,由台南渔夫捡到从大陆漂过去的王船后所建。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烧王船前,阮过水老先生在王船前的沙滩上赤手挖了两道沟,象征通往天河的水路。之后他用24张纸钱折成的箭点燃王船下的纸钱,整艘船烧了起来。在场的渔民、信众跟着阮过水先生虔诚地跪在海边祈求平安。直到王船的主桅倒下,代表王船已游向天河。桅杆所倒下的方向,决定着沙坡尾渔民近几年的运气。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渔民在仪式中自我调适,排解平日堆积的困烦与恐惧,祈求一个否极泰来的未来。信众抬着分别坐着池王爷、王爷夫人和哪叱的三乘神辈摇来晃去,一路上不断有手持大香的信众参与到送王船队伍中。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送船科仪的意义与驱瘟除疟相关。宋代便有关于遣瘟送船科仪的详细记载,始见于江淮及两湖地区。明清以来,送王船在闽台地区十分盛行,意在将代表灾运的神请来礼遇一番后,连同他的交通工具“王船”一同送出海。其含义是将代表灾运的神请来礼遇一番后,连同他的交通工具——“王船”一同送出海。送闽台王船习俗已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图为清时所记录的中国人在日本长崎举行送王船仪式的场景。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王船在烈火中慢慢崩塌,海风吹来,扬起四周的纸钱和灰烬。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唯有老渔民们守在王船周围。木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这声音里隐藏着所有的庄严与敬畏。“老渔民”阮亚婴虔诚地守到最后。在出巡的时候,他负责携带阮过水老先生上身需要用的法器。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在阮亚婴的幼年记忆里,送王船是厦门厦港最热闹的节日,浩浩荡荡的王船队伍在鞭炮声中游街、接受敬拜。但后辈们对于送王船已经没有了他们这一辈的忠诚与热情。在操办的活动的人中,有80多岁的老奶奶,却鲜见20多岁的年轻渔民。渔民式微,渔民家里的后辈早已不再从事渔业。“当渔民太苦了,后辈何必非得做这种苦工呢?”阮亚婴说。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之前,送王船只是渔民的信仰活动,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送王船的游行队伍和捐赠信徒里多了很多“山顶人”。渔民们称自己为“讨海人”,称住在陆地上的人为“山顶人”。80后陈花现就是其中一员。在这场“送王船”活动里,他既是挑夫,也是宣传人。送王船前期的海报设计、网络宣传、文字撰写都由他一手操办。陈花现认为,龙珠殿始终是讨海人的庙,他们只能帮帮外围。沙坡尾现在面临着转型的问题,渔船上岸后,渔民慢慢消失。他觉得送王船如果剔除掉渔民群体的话,保存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今年的造船总共花了44天。龙珠殿在对岸临时租建了一个造王船厂,专门聘请泉州惠安师傅前来造船。送王船的费用主要来源于渔民、其它信徒的自发捐赠以及龙珠殿日常的香火钱。第8届送王船活动比以往都来得盛大,渔民不再是“送王船”的唯一群体主体。临时造船厂前前后后忙碌了几个月,随着烧王船仪式结束,现在人去楼空。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斗转星移,山崩离析,龙珠殿随着时代变迁历经了辉煌与落寞,如今在阮过水儿子的看护下,蜷缩在沙坡尾避风坞畔的居民区楼顶。对于时常在无常的大海上漂泊的讨海人,龙珠殿已经成为他们陆地上的归属及寄托。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或许很难理解,常年在海上打渔、面对随时能颠覆一切的大海的渔民需要什么样的心理支撑。
厦门沙坡尾送王船在现代繁华的厦门,沙坡尾“藏”在城市深处。避风坞旁700米的弧形堤岸上,商铺的租金和转让费迅速上涨,越来越多的店面被改成咖啡馆、酒吧、西餐厅。附近的一片老厂房,也被改造为“艺术文创空间”。“送王船”活动结束之后,一些年轻的“山顶人”闻声赶来,到龙珠殿祭拜。赋闲的老渔民们在庙里泡茶,偶尔和前来的年轻人聊聊天。中年的渔民如今大多在外打起了零工,已经很少来庙里了。送王船活动或许会一直办下去,但在游行的队伍中,渔民将越来越少。“王船”化吉近三小时,船桅倒下,全船烧尽。海水涨潮,将船灰卷进大海,漂向远方。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唯有厦门沙坡尾的老渔民们驻足在已烧成灰烬的王船边,安静地看着星星之火一点一点地熄灭。海风吹来,卷起黑烟与船灰,夹杂着渔民们熟悉的海腥味。老渔民们已经说不清,送王船是从何年何月开始成为沙坡尾渔民的信仰仪式的。在这个曾经以“打渔”为生的沙坡尾社里,“送王船”仪式祭拜的钓艚王与钩钓王就像定心丸,是渔民们对抗阴晴不定的大海时的精神罗盘。辗转返乡的池王爷厦门沙坡尾的送王船活动由厦港龙珠殿举办。自龙珠殿在90年代初恢复后,共举办了七届送王船仪式,到今年是第八届。据传,龙珠殿建于明末清初,俗称钓槽王宫,是厦门港历史上最大的民间宫庙,庙里主奉钓艚王与钩钓王(即池王爷),分别是厦门港外海作业和内海作业的保护神。文革期间,龙珠殿和神像被毁。龙珠殿的乩童阮过水夜里撑着船偷渡到台湾金门,在那里建了一座“厦门龙珠殿”,延续厦港的香火。(注:乩童是一种职业,是原始宗教巫术仪式中,天神跟人或鬼魂跟人之间的媒介,类似西方宗教所称的“灵媒”。)80年代末,阮过水远渡而归,池王爷的神像也从台湾,历经香港,偷偷地被运回沙坡尾。“池王爷回来了!”消息很快地在渔民中间传开。“大家都很开心,池王爷不在时,出去打渔心里常常没底。”老渔民阮亚婴说。民间的王爷崇拜被禁止,但在龙珠殿消失的几十年间,渔民们出海前还是会在心里默默向池王爷祈求平安。在对岸的阮过水,也盼望着能有回去的那一天。池王爷回到沙坡尾后,渔民小心翼翼,不敢声张。没有了宫庙,池王爷被辗转地寄放在渔民的家里,直到1990年,才在沙坡尾避风坞畔的一栋小楼的三楼安定下来。偷偷摸摸点燃了王船1995年,在问过神明后,阮过水决定恢复“送王船”习俗。当时风声依旧很紧,一切都在悄悄中进行。四散在海上的渔民,因为这一件事有组织地聚集起来,做力所能及的事——捐香火钱、织帆、缝木偶衣服、搬运、煮饭……由于情况特殊,一切从简。送王船的仪式在夜里悄悄拉开序幕,大张旗鼓的游街被取消了。渔民们在黑暗中聚集,微光照路,一起将王船拉到沙滩上。王船停在指定位置后,人们开始往船舱里装祭品。大米被装进船后舱,船中宫庙内的神像前塞满纸钱“金”、“猪头五牲”等祭品。王醮仪式结束,放火一烧,几十年累积在渔民心里的不安,随着越来越高的火焰,和王船一起,被烧成灰烬。燃烧的王船与祭品不仅仅是祈福,也是对亡灵的祭奠。渔民打渔时,有时会在海上发现漂流的人的尸体,或是在鱼网里、大鱼腹中发现有人体的残骸,就要立即停止捕捞,返回港口,将尸骨送回厦港田头妈宫处理。渔民们相信,捞到这些尸体并带回港好好处置会给他们带来渔获上的好运。社里有传言,某个渔民因为没把尸体拉回来,最后疯掉了。“讨海人”式微“山顶人”来了2015年11月,第八届送王船活动比以往都来得盛大。老渔民阮亚婴也感受到了不同。之前,送王船只是渔民的信仰活动,而本届,在送王船的队伍中来了很多“山顶人”。在这个曾经以“打渔”为生的厦门沙坡尾社里,渔民们称自己为“讨海人”,称住在陆地上的人为“山顶人”。沙坡尾一直是厦门的海洋渔业中心。上世纪90年代最辉煌时,沙坡头渔港年产量达到3.5万吨,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围绕着避风坞周边铺展开来,渔业人口一度占据沙坡尾腹地厦港片区人口的80%,下海渔民达到5000人。2002年,厦门开始在沙坡尾驳岸外的海面上修建演武大桥,大型渔船不再能在此靠岸和避风,渔港的历史宣告结束。2004年,厦门市政府宣布:废止沙坡尾渔船避风坞。渔民式微,渔民家里的后辈早已不再从事渔业。在操办的活动的人中,有80多岁的老奶奶,却鲜见20多岁的年轻渔民。每一种信仰活动背后都有一个群体、一种生活方式。送王船身后那种“出入风波里,渔唱起三更”的生活已经随着清淤被清扫出了沙坡尾。有人担心,随着沙坡尾渔民群体的消失,送王船会慢慢消失。志愿者黄锡源对此很乐观,他认为渔民信仰是遗留下来的一种文化,但不妨碍山顶人来信仰。现在这个活动,除了卖苦力的老前辈,对外交流、整理文史资料什么的都是山顶人在做,没什么讨海人。“有些老渔民觉得我们前面七届都做了,你们不来我们也能做。沙坡尾没有渔船,但不会影响渔民信仰,厦门港那边船一大把。这届是收的香火钱最多的一届,因为山上人捐的变多了。”王船驶向何方?80后陈花现是前来帮忙的“山顶人”中的一员。在这场“送王船”活动里,他既是挑夫,也是宣传人。送王船前期的海报设计、网络宣传、文字撰写都由他一手操办。和黄锡源的看法不一样,他认为龙珠殿始终是讨海人的庙,送王船如果剔除掉渔民群体的话,保存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山顶人”对送王船的情感,不大可能会像老渔民那样忠诚。今年的造船总共花了44天,老讨海人们每日在王船厂帮忙张罗,在殿里帮忙的阿姨给大家煮饭,年近八十的老人不用戴眼镜,依然能熟练地拿着针前后穿梭织帆,海洋的记忆和传承的信仰深深地融在他们血液里,成为一种无需思考的本能。沙坡尾社区许书记希望能把送王船“做大”,举办民俗节。很多参与策划前期活动的年轻人都是他和他的朋友黄锡源找来的。“以前是关起来门来做活动,造了几个月的船,游一下街,一烧,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我们希望能充实一下内涵,把它做大。让大家知道了解,以后找场地会比较简单一些。去年就是因为没找到场地,才推迟到今年。如何去游说,我们做的是民俗活动,而不是封建迷信。”沙坡尾社区许书记说。龙珠殿复建后,沙坡尾送王船活动一直由阮过水老先生主持。他是厦港人,辈分高,也是老渔民,承载着沙坡尾社里的传统记忆,有很高的威望。但是他已年近90岁,以后谁能接过他的重任,成为新一代的主理人?黄锡源认为,这一方面,外来人很难介入,“这是个社里,外来人你要获得这些老人家的认可是很难的”。在现代繁华的厦门,沙坡尾“藏”在城市深处。避风坞旁700米的弧形堤岸上,商铺的租金和转让费迅速上涨,越来越多的店面被改成咖啡馆、酒吧、西餐厅。附近的一片老厂房,也被改造为“艺术文创空间”。而失去渔船的中年渔民们大多在外打起了零工。“送王船”活动结束之后,一些年轻的“山顶人”闻声赶来,到龙珠殿祭拜。赋闲的老渔民们依旧每天到龙珠殿祭拜、泡茶,偶尔和前来的年轻人聊聊天。庙里越来越少看到中年渔民的身影了。送王船活动或许会一直办下去,但在游行的队伍中,渔民将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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