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的闽南普度习俗

龙海市镇海古城通往旗尾山的路口，农历七月二十七，妇女们正在祭拜“好兄弟”。这是闽南民间漫长的中元祭的仪式之一。





摆祭





烧金





　　台湾基隆市老大公庙的“鬼门”（左边红门）。每年旧历七月初一，主祭要用钥匙开“鬼门”（龛门），放出群鬼，仪式非常隆重；七月三十则关“鬼门”。
　　好兄弟”是闽南人对无祀孤魂的称呼，此外还有万善公、万公妈、人客公、有应公、水流公、百姓公、金斗公、大众爷、万善爷、田头妈、圣妈等等五花八门的别名，不要被迷惑，它们其实是一类。 文/图 萧春雷
　　那天上午在龙海市镇海古城游览，看见不少妇女都挑着竹篮，赶往城南，好奇地跟了过去。来到环城路与旗尾山路交叉的路口，发现这里聚集了更多妇女，每人一担祭品，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竹篮里是一碗碗米饭、鸡鸭、虾、梅菜扣肉等，还装了龙眼、鞭炮、线香和纸钱。她们点燃线香，望海而拜，再插回篮子里；然后又到路边祭拜、烧纸钱、插线香，忙忙碌碌……
　　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祭拜什么？一位妇女回答说是农历七月二十七，祭祀“好兄弟”。
　　我一听，明白了，原来她们还是在搞普度，超度无主孤魂。
　　我觉得闽南这地方，中元节过得最隆重。中元节又称鬼节，祭祀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这习惯全国均有，但通常只有一天，农历七月十五。但闽南要持续整整一个月，说是七月初一开鬼门，诸鬼涌出冥府，七月三十关鬼门，诸鬼打道回府，因此整个七月鬼影憧憧，各村镇轮流祭祀，家家门口摆出一桌供品，盛情飨鬼。
　　闽南的中元祭风俗传到台湾，变本加厉，居然真的出现一个“鬼门”。我特地赶去基隆市的老大宫庙长见识，原来只是神主位旁边一道漆红饰金的木门，紧闭着。每年七月初一，基隆市长和主祭都要用钥匙打开“鬼门”（龛门），群鬼涌向全台，饱飨人间盛宴。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人死为鬼，如果有后人祭祀，例如清明墓祭、年节家祀，便能得到超度，投胎转世。死于非命者为厉鬼，无人祭祀者为野鬼，都无法超度，难免在人间游荡作祟，为了安抚它们，所以才有一个中元节普度无主孤魂。
　　“好兄弟”是闽南人对无祀孤魂的称呼，此外还有万善公、万公妈、人客公、有应公、水流公、百姓公、金斗公、大众爷、万善爷、田头妈、圣妈等等五花八门的别名，不要被迷惑，它们其实是一类。或许因为闽南濒海，渔民打捞上来的尸骸特别多，形成了集中安葬并虔诚祭祀的传统。这是一种善举。有些亡魂祈祷起来特别灵验，香火渐多，就有信徒搭起一个小庙。在闽南乡间行走，到处都可以看见这种“有应公庙”。随着信众增加，香火旺盛，野鬼转化为正神，宫庙更加巍峨。
　　话说回来，闽南还有一种“救死不救生”的传统，早听朋友说过，前几日读《龙海县志·风俗》，赫然在目，姑且抄在这里:“旧时代，渔民遇见水上浮尸，必须尽力捞起埋葬，但见落水人，就装作没看见，说是"水鬼叫交替，下水救人，自身难保"。”在今天看来，这种旧习明显违背了人道精神，需要移风易俗。
　　传统总是有好有坏。闽南人求神拜鬼，早被古人批评为“淫祀”；但是撇开迷信的外表，我们也要看到人们热心超度“好兄弟”的背后，体现了一种博爱和悲悯情怀。